“孝友”这个词现已不大被人提起,但在清代编写的《怀仁县新志·人物卷》第一章就是“孝友”,可见编撰者对其的重视程度。古人云:善父母者为孝,善兄弟者为友。这是为人处世的起码要求。
“怀仁九孝友”这个题目是我杜撰的,妥否有待商榷。所述之事迹均来自《怀仁县新志》。
“孝友”是我们民族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,是家庭美满、社会和谐的重要因素,应该大力提倡。
元代郭守正所编《二十四孝》一书受到后人的大力传扬,后来又配上了图画,在民间广为流传。翻开怀仁的历史,发现我们的先人中也有很多孝友的事例,而且比起“孔融让梨”、“陆绩怀橘”等也并不逊色,于是我就把他们感人的孝友行为用白话写出来。让人们知道他们,赞颂他们。这是我们最应该从怀仁历史中汲取、传承、发扬光大的内容。在构建和谐社会、充分关注民生的今天,我县有识之士提议要打造有地域特色的“仁义文化”,我积极响应,并用此文作为实际行动。
当然,这几个故事中的人物由于受历史时代的局限,他们的孝友方式有的地方不会被现代人认同,但他们的孝友精神可资借鉴。
一、耀养三老。王耀,职业是管账先生,术业精明,乐于帮助同行,在居父丧期间,他也能做出虽然违背居丧之礼,但却很合情理之事来帮助别人。他对年过七旬的母亲关怀备至,两个婶子袁氏、张氏也都是老年人了,生活多有不便,可她们的儿子都是智力残障人,不能赡养她们,王耀就把她们都接到自己家里,供她们吃穿,并且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为她们准备了后事。一个家里三位老人一起生活,她们的日子过得十分开心,王耀看到她们生活的愉快,心里也十分高兴。
原文:王耀,操计,然术而有行谊,居父丧能称情,母年逾古稀,颐养备至。从母袁氏、张氏,俱耄耋,以子騃懦失养,耀引与同爨,衣服、饮食及身后计如其母。一堂三老,皓首相依,雍如也。耀于是为之色喜。
二、桢侍瞽母。石国桢是清代举人,对父母十分孝顺,母亲双目失明,瘫痪在床二十余年,国桢一直侍奉在身边,亲自喂药喂食,想尽办法来调养母亲的身体。为了让母亲心情愉快,还经常给她讲一些趣闻故事,使母亲忘记了病痛。母亲去世后,在丁忧守孝的三年中,因悲痛使他身体消瘦,对母亲的祭礼比丧礼要求还做得好。
原文:举人石国桢,性笃孝。母盲于目,兼以痿废,卧床二十余年,桢晨夕奉事,亲供膳饮,曲为节宣,暇则笑谈故事,以博其欢,母不知疾之在体也。居忧,哀毁逾礼,三年如一日。
三、李夔守墓。李夔,明代人,贡生,曾在陕西潼关任训导。他的父母年事已高,生活也比较困难,他便向上司请求辞职,回家赡养父母,照顾二老的生活。双亲下世后,他在坟边盖了一间小房子为父母守墓。每逢战乱时,他就回家居住。他说:“如果我住在坟上,兵匪们必然以为是富家墓葬,有被盗挖的危险,我回家居住是为了避免父母遗骨遭贼人的毒手。”战事平静之后,他立即又去守墓,直到他老死。他的孝行有好的报应,儿子李克中后来发迹,官至参议。
原文:李夔,家贫亲老。以贡任潼关训导,旋乞归养。亲殁,庐墓侧,避盗匪入城,曰:“某不敢以父母遗躯恣贼毒手也。”既谧,复庐墓终丧。子克中,官参议。
四、孝亲抚甥。从前在县城西门附近有一个孝子坊,俗称“田家牌楼”,是清乾隆三十九年县衙为了表彰孝子田佳富而立。
田佳富的父亲名田发,家中贫寒,在街上做小买卖勉强度日。佳富见父亲常年风霜雨雪、早出晚归、不辞辛劳地操持家计,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去和父亲帮忙。后来父母亲年老,双双瘫痪在床,他就呆在父母身边侍候,五六年他没脱衣服睡过觉,街坊邻里为之赞不绝口。父母去世后,每吃饭时先要给父母供上。
他的姐姐嫁在了杨家,但丈夫几年后就去世了,留下两个孩子,生活没有了依靠。他为姐夫办过丧事后,便把姐姐和两个外甥接到了自己家里,一直把外甥抚养成人。佳富的堂兄佳年因病去世,他家中的生活也由佳富供给,他和弟弟佳贵的关系也相处的不错。知县知道了他的孝友事迹,便斥资建牌坊来表彰他的行为。
原文:田佳富,父发,家甚贫,入市逐微末自给。富儿时,见老父冒雪任劳苦,辄涕泣请代。父母相继卧疾,左右侍养,衣不解带者五六年。既殁,饮食必荐。久之,犹涔涔然泪下。女兄适杨而寡,贫不能自存,急迎归,抚两甥成立。从兄佳年殁,经纪其家,与弟佳贵尤友爱无间,乾隆三十九年以孝旌。
五、吉忠代疾。刘吉忠,武生,平日对父母十分孝顺。母亲去世后,他悲痛万分,数日不吃不喝。父亲强令他进食,他才勉强吃些稀饭。后来父亲也染病不起,几经寻医问药也不见效,他便去庙里祈祷,求神灵保佑父亲,表示自己愿代父亲受疾病的折磨。也许是他的孝心感动了神灵,不久后父亲病愈,吉忠大喜,从此他不肯离开父亲半步,小心地服侍着父亲的饮食起居,还像小孩子般仰望敬爱着父亲。父亲以七十三岁的高龄离世。葬父后,他就住在坟上为父母守墓,路过的人们都为他的孝行所感动。他直到八十多岁时,对父母的孝思没有丝毫减退。
原文:刘吉忠,武生。母殁,勺水不入口,父谕之食,乃稍进饘粥。父遘疾,医药罔效,祈天愿以身代,果获瘳。嗣是跬步不离。父年七十三,以寿终,吉忠已五十余,孺慕如婴儿。既葬,庐于墓侧,哀感道路,年逾八十而孝思弗衰。
六、阎德寻祖。冯庄人阎德,生来性情忠厚,爷爷冯琢在他未出生前出口外死在了河套。他长大成人后,听父母所言,便一心要去找爷爷的遗骨,多次向父母及家人提出这个愿望。家人阻拦不了,他就独自上路了。经过一年多的寻访,他遇到了一些同乡人,有人知道当年他爷爷病倒时的客店,几经周折,又找到了埋葬他爷爷的地方,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多年,爷爷的遗体只剩下了骨头,他便把遗骨整理好,背了回来,埋在了祖坟上。他徒步往返二千余里,受尽了苦累,终于完成了他的愿望,全村人都称赞他是孝子贤孙。
原文:阎德,冯家庄人,生有至性。祖琢客死河套,德曾未识面,渐长,屡欲访寻祖骸,家人尼之不得,遂行佣往索,殆将一年。适值同乡人为指瘗处,乃得,负归合葬。往返二千余里,艰苦备尝,里人胥艳称之。
七、手足情笃。贡生姜生海、姜生瑞弟兄是冯庄人,他们性情纯厚,侍奉父母无微不至,十分虔诚,每做一件事都要征得父母同意,而且把事情办好让父母开心。他们五十多岁时,父母去世,他们都回家守孝。因为思念父母,他们身体都十分消瘦,生瑞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他们弟兄之间十分友爱,在一起生活,互相照顾,一刻也不离开。全家人总共有数十口。生瑞年轻些,办事能力强,干得多一些。兄生海怕他日子长了把身体累垮,夏天午睡时,怕孩子们打扰生瑞午休,便在门口看着,买些零食哄孩子们,不让他们吵闹。偶尔生瑞有病,他特别着急。生瑞对生海也十分尊敬。生海去世后,生瑞十分思念,抑郁成疾。不到三年,弟弟生瑞也离世而去。他们的兄弟情谊在村中传为美谈。
原文:附贡生姜生海、姜生瑞,冯家庄人。兄弟胥秉至性,事亲致爱致悫,曲得欢心,无一专擅事,年五十,居忧,柴毁逾礼,生瑞几以瘖废。兄弟友于念笃,食宿坐卧,刻不少离。家居食指数十,生瑞警敏,任繁剧,兄忧其劳于家计也,虽长夏午寐,所以防诸儿之扰而具炊,以解觉者,无日不亲为调护。生瑞偶染恙,更忧愤若狂,如不欲生,疾止乃已。及生海即世,弟追慕弗已,兼以诸事无所禀酌,因郁成病,未及释服而逝,式好无尤,远近传为美谈。
八、张氏救姑。张氏是刘高娃的妻子,清光绪二十七年,刘高娃一家暂居在八井村,当时野地里经常有狼出没,伤害人畜,即使是青壮年男子大白天也不敢一个人走路。一天,张氏正和公婆一起给别人家在地里干活。突有几只狼出现在她们身边,而且有一只狼把她的婆婆扑倒在地。公公和其他人都被狼吓呆了,而张氏立即冲上前去,把婆婆护在自己身后,拿着手中的工具与狼搏斗。那几只狼一见张氏这样英勇,都无奈地龇着牙悻悻地走开了;婆婆和她自己都没有受伤。村里人都说是狼被张氏的孝心感动,婆婆才逃过这一劫难。
原文:刘高娃之妻张氏,光绪二十七年寄居押八井村,随姑为人佣工于田,翁亦在焉。其时,狼甚猖獗,虽壮年男子亦不敢只身行于野。适有群狼突至,其姑被扑倒地,翁及他佣人在旁,俱莫敢进,该氏以身蔽其姑,手持田器与狼斗至三数合,狼遂磨牙而去,姑妇皆得无恙。人皆称其孝心所感云。
九、文炳达弟。县城东关人马文炳,字砺堂,贡生,兄弟三人,他是大哥。二弟马文耀,字蔚堂,性情仁厚,兄弟相处十分融洽。咸丰辛酉年,文耀乡试中举,第二年又考中了进士,授刑部尚书一职,这是怀仁几百年来官位最高的读书人。但当初马家十分贫寒,文耀在省城上学时,文炳对二弟说:“你只管读书,完成你的学业,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,你就别管了。”由是文耀一心读书,终于皇榜题名,做官做到了皇帝的身边,这其中有文炳很大的功劳。
文耀居官谨慎,小心地遵守着国家的法度,无愧于清官的称号,他没有辜负兄长的教诲和期望。城里的贤达没有一个不向他学习的,提起他们兄弟来都交口称赞。他们的名字屡次被记录在书上,成为后人歌颂的题材。马文炳成了怀仁孝友的楷模。
原文:岁贡生马文炳,字砺堂。同胞三人,文炳居长,仲氏文耀,字蔚堂。赋性仁慈,制行孝友。咸丰辛酉以优贡领乡荐。壬戍联捷南宫,授刑部主政职。二百年来,其名位为一乡之冠,即品学亦足冠一乡。顾起家寒素,当其肄业晋阳时,家计颇形支绌,而文炳独勉且慰曰:尔但专尔功、精尔业,此外有予,尔勿问焉。因是由芸窗课读,以至通籍天家,悉赖长兄作养策励之功。而文耀自授职后,亦复慎守官箴,无惭清吏,洵不负乃兄期望之心。邑人无贤不肖至今啧啧艳称之,亟登诸简,以为后之赋埙篪者劝。